咏春泰斗阮奇山(1887-1956),生于佛山富裕之家,自小爱武成癖,阮父得知其爱子好武如命,遂以重金礼聘咏春门第二代传人郭保全(师承梁博涛)到阮家,后为求艺精,后又师事大花面锦高祖冯少青,仅二载,少青病逝。
阮奇山在研习拳术中懂得科学地融会贯通,将咏春门的拳、桩、刀、棍等功技挟于一身,与叶问、姚才被门人誉称为“咏春三雄”。阮奇山为近代咏春的奠基人之一,其传人不但遍布佛山、广州等广东地区,且海外亦众多其门人。
阮奇山研习咏春数十年,集保全、少青两师祖之大成,练就一身惊人之武功。其黏桥黏打、借力顺势、四两拨千斤之内家功夫,已达至炉火纯青、常人难及的地步。其“阮老揸”之绰号乃与人过招时善于揸(抓)、缉、跌、放及控制对手,使其难施其技而称臣,有着莫大之关系。
岑能宗师提及,揸公曾当众演示,将一铜钱放于装有几十斤米的米袋底下,以掌迅速插入米袋把铜钱拿出,令观者瞠目。这对内力的持续传递要求很高,可见阮老揸内功之深厚。揸公除熟习咏春门的刀、棍、拳路、木人桩外,其竹桩、钉镖造艺更是一时之绝响。下面,以阮公其中一则传颂多年的咏春门掌故,与同好一起缅怀先祖。
民国初期,一北方拳师余洛广夹技南来,在佛山镇设馆,广为授徒。其人身长力大,功力深厚,一脚弹腿功夫,能将一袋200斤重的蓝线米踢出一丈开外。其于禅城会以武友,挫败多名成名拳师,风头一时无两。
一日,余洛广正在授徒,一弟子上前曰:“阮老揸(奇山)功夫了得,实为佛山武林中的殿堂级人物;拳、掌密不透风,其四两拨千斤,揸、缉、跌、放功夫更是一绝,师傅武功比之阮公不知谁个更高?”余洛广听罢,气不打一处出,“那个阮老揸,带我去会会,我也想见识见识岭南高人。”在弟子的引领下,进入一间旧式带躺拢的大屋内。此时,阮老揸正躺在厅中炕床闭目养神,余洛广大声叫到:“那个是阮老揸?”,阮公道:“在下正是,有何见教?”余说:“找你比武!”阮公正要起身答话,余抢前进马,左手一个平直拳向阮老揸上路插去,阮公眼明手脚更快,左手顺势搭住敌攻来之外桥,右脚成勾扣住敌前脚跟,同时右手以指直向余之咽喉插去,以一招咏春门闻名瑕尔的“白鹤沉湖”消打,同时化被动为主动。好个余师傅,猛龙过江果然不是浪得虚名,在阮公掌指快到位之前,前腿迅速后拔,右掌穿中斜铲阮公之颈项,桥来桥上过、以掌击敌颈,亦为连消带打的高招。阮公的右手在与余师傅铲来的桥手接触瞬间,凭知觉导向第一时间化铲为捺,同时左脚勾向敌前腿、左桥压着敌右大臂,手指虚向余某眼睛插去,又是一招“白鹤沉湖”,但比之此前,双方的攻击距离以拉近了许多,阮公的掌力、压迫力以使余师傅重心有所失。这乃是咏春“逼而打之,黏而打之”不二之心法。
余师傅感到身体、桥手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压力罩着,急忙故技重施,以退步左铲掌劣中求胜。但此一时彼一时,抢得优势的阮公,左掌下槎来桥之腕,同时右腿前踏、右前锋手向敌来桥之大臂沉去;只见余师傅整个高大的身驱如断线风筝向门外飞出,飞至门口脚跟刚好被门坎一碰,人仰面劈叉地跌至门外数米之遥。半天,余洛广才爬起来,对阮老揸抱拳为礼道:“先生果然技高,在下穿州过府、行走江湖多年实为谨见,想不到岭南一偶、佛山古镇,竟有如此高人,在下佩服。”阮公拱手还礼道:“承让、承让,不必太谦;佛山虽小实卧虎藏龙,在下对咏春拳只是初窥堂奥也,兄弟的武功底子甚好,假以时日,前途定不可限量。”
此事轰动一时,为当时佛山镇家喻户晓及茶余饭后助兴之美谈。该文余洛广为化名,是为照顾武林同道的感情。相信老一辈好武的佛山人,亦曾听闻此传奇式的武林掌故。